河坝的记忆
写写河坝是我一直想的一件事,只是不知道从何写起,终于就想出一个笨办法来,既是记忆,那么去儿时寻找总是没错的罢,于是,便从儿时的记忆里开始找寻。
1、小学-河坝的记忆
我读小学,是在五里店的跃进路,这个学校现在已经不在那个位置或已改名字了。我读小学时正遇文化大革命闹了两年,跃进路小学是上半城的一个国办学校,从绸厂往上到活塞厂、水电工程处、窑罐厂、地建司、汽修厂、炼油厂、砖瓦厂,就只有这个国办小学,0018部队的许多子女也在这个学校读书,我们班上就有5个,其中秋玲同学和我一直读到初中,因为她美我还记得。还有的就是乡村小学了,我们那时叫丸小,比如二丸小、三丸小。丸小的意思我现在也不大懂,感觉是专门为五凤公社分散在不同地点的农业大队、生产队办的,其实也都国办,只是有不少民办教师聘请在这些学校教书,而跃进路小学是没有民办教师的,这是学校间的区分,当然这个区分也说明教学质量有了差别。我后来还这样想过:丸小,是不是专门用来供小朋友玩耍的小学。小时的想法总好笑!
跃进路小学虽然有扇铁门进出,其实整个学校是没有围墙的。学校右边是个宽坝子,坝子上是篮球场连着运动操场。学校背后东走,穿过一片农田,就可以走到临河坝的崖边了。
从崖上下望,崖几乎是陡峭的,也不多高,那时想来有五六十米罢;从崖上眺望便是一片仿佛望不尽的广阔河坝;右望可以望到马家滩前的江水和中坝的芦苇及灌木丛,(当时以为那片树林后还是树林);前望可以望到河对岸遥远的迷茫的山峦,嘉陵江在其间被厚厚的芦苇遮住,看不见,只知道芦苇的尽头必是一汪清澈湍流的江水;左望便望不到头了。
据说崖从马家滩上的马房一直延伸到金泉寺,遗憾的是我从没走完崖的全程,在金泉寺上看,崖显得特别的高,崖下是江水,从这的崖遥望嘉陵江,嘉陵江显得更加宽阔,特别是江的对岸有沙坝和沿江漫开的摇曳的芦苇。
学校临近河坝,于是就有机会经常下河坝玩耍。
下河坝玩耍有很多好的趣事,学校后面的地方是崖,下不去河坝,要从学校出门的右边下去,这里有条机耕道,农民拉粪的三轮和拉菜的板车就从这条道上下去。当时的河坝主要是种蔬菜,供应南充市,也就是过去的小市,由于是人民公社大锅饭时期,河坝种蔬菜的几个社都叫菜蔬队。
历来河坝菜蔬队种的菜都比较好,主要是沙壤土的缘故,品种跟现在差不多,只是没有现在的菜这么大,这么光滑,原因是当时种菜都不打农药的,但菜品特别好,口感特别好。
记忆中下了河坝,走过一片菜地,就是芭毛地。要穿过很深的一片芭毛地,才到嘉陵江边,虽然经常下河坝,但走的一直是从北向南往马家滩的方向去;往东和北从没走过,因为都被厚厚的芦苇挡着,感觉找不到尽头。
密密麻麻的芦苇常常让人不辨方向,芦苇很高,人在芦苇中穿梭,天仿佛被遮着。夏季,身穿背心,手背一定会被芦苇边上的刺划得一条条血痕,火辣辣的痛。但终于可以到河边,打个精光的身子,下到马家滩内的那条著名的小河淌水,便一切伤痛也忘记了!
春夏和秋夏季节,天气还热,但下河坝的人已少,马家滩上淘河沙的船夫也就打个精光的身子,在内河淘沙,然后再挑上船去。也有女子洗衣或玩水的见着,便低下头,或远远的避开,但嘴里绝不骂出脏话,因为嘉陵江船工的故事人们大多知道或听说。我那时觉得那些船夫都不胖,但有棱角分明的肌肉,肤色若古铜色一般,连臀和掐当都一般的色泽。也就说裸体在他们来说是经常的或者习惯的事。
小时候的印象中,河坝那些沟渠里,或者退水后的湿地里,不但可以抓住小鱼小虾,还有很多的蝌蚪,在那些干坡上随时都能碰上癞蛤蟆,有的癞蛤蟆肥而大,不小心踩上,会发出吼叫,声音洪亮,常常把人吓跑。癞蛤蟆的皮麻人,看在心里胆寒,所以我从没见人去捕捉它。河坝里的癞蛤蟆很多,一到晚上满河坝都听见蛤蟆和青蛙的叫声,蔬菜队的蔬菜哪还打药,光这些蛙就把虫吃光了。
虫被吃不但在河坝的蔬菜地上,在其它的田间地头也都有很多的蛙,宣传教育片也都禁止扑捉蛙。记得那时偌大的一个南充城乡,并不听说白血病是咋回事,现在都有白血病科白血病医院了,这不单单是人口增加的缘由呵!
我就想,人再贱,也知道青蛙对人的益处,青蛙多了虫就少,虫少了菜就可以不打药,那样的话农作物也好蔬菜也好,不就成了绿色植物了吗?绿色植物到处都是,用得着现在天天去鼓吹么。但人就是爱作茧自己,特别是现代国人,唯利是图无孔不入,数十年对蛙进行捕捉,现在嘉陵江两岸,在河坝、田间、地头蛙的影子都少见,虫害繁殖,对农作物上的害虫不打药,农作物就被虫吃光,打了药的作物吃多了,得白血病,得这样病那样病,就不奇怪了,正是自作孽自受啊!
2、河坝的变迁
随着人口增加,河坝的蔬菜地开垦越来越向纵深发展,发展的结果是为了满足人口增加的需要,这个理由不能说不充分,所以纵深方向的芦苇被无情的砍伐,从表面上看这是为了城乡市民吃蔬菜的需要。但,仔细一想就会发现,是国人的借口,难道发展几片蔬菜基地非要砍伐芦苇不可吗?其它不在嘉陵江两岸的土地难道就不能种植蔬菜了吗?答案是肯定的,完全可以种植。那么既然完全可以种植蔬菜,为什么又偏偏要毁坏嘉陵江上美好的芦苇呢?我也问了无数个为什么,答案也是肯定的,国人的愚昧。
国人的愚昧已表现得体无完肤了,最终造就了一个光秃秃的河坝,害死了河坝上所有的蛙。
我们今天再踏进这片小时候让人神往的河坝时又看见了什么?
我们看见了什么?
我们看见芦苇消失了!我们看见蛙消失了!我们看见两岸的沙燕消失了!
那些可以引起我们回忆这片湿地的东西都消失了!而且消失得这样快,这样彻底,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消失的。
我们为此无动于衷。
白血病多了,让我么见惯不惊。
吃着药打出来的蔬菜,我们已习以为常。
而且,今天我们又见到了太多的无可名状的怪病。我们甚至忘记了把这些怪病再归类于是人对自然的破坏。
因为,我们有了眼前的一切。
我们城市的触角伸得很快,转瞬间就伸向了我们那个所谓童年时代神往的河坝。
河坝的变迁,让我们感受了城市人口爆发的力量,在这片湿地上即将鳞次栉比的耸立出指向云天的摩天大厦。
我们为此而骄傲!
那是财富和繁荣的象征!
我们都看见了------
3、河坝两岸-沙燕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