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雨栖风巢第八章 初次交锋 李梦然

－水蕓澗ヅ

         天山的千年寒冰是每个入门弟子必练的基本功之一，当年元昊三岁就拜师，在寒冰床上被冻得死去活来，不停的惨叫，天山神鹰周橦不太放
心，毕竟是他第一次收这么小的孩子为徒，日夜守在洞外，一旦出现意外，他随时可以终止。在元昊痛苦的叫声中过了七天，只要他还能叫，就表
示他还活着，也就不能半途而废。
    十二年的授艺生涯，周橦慢慢发现这小家伙天生就是一个贪恋女色的人，不是一个善茬，又不甘心，希望能够潜移默化的教导他成好人，此时
，他还有一个弟子，就是元昊未来妻子吴雨栖的表哥刘舜华，这两个人日渐长大，经常弄出一些令他愤怒又无奈的恶作剧，有时候跑到山下几天几
夜不回来，不是毁掉人家的猪圈，就是拔了人家还没成熟的庄稼，有几次还公然调戏大姑娘，周橦狠狠地教训他们，把他俩吊在树上几天不许吃饭
，受罚的时候不住的认错，一旦有机会，又故技重施，周橦暗暗摇头，老天为何赐给我这样两个劣徒？后来干脆就不管了，反正元昊是天朝太子，
他又不能太过分的惩罚，听之任之吧！
    终于有一天，刘舜华和元昊都不辞而别了，此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元昊登基、大婚，专程派人来恭请师父去观礼。周橦不想让人知道元昊是
他的徒弟，无论这家伙将来什么样都与我没关系。
     元昊登基之后，终日在美女堆中鬼混，还时不时的跑到民间去喝花酒，更甚则强抢民女为妃。对武功早已不太重视，除非他想在武将面前表
示自己武功盖世，常常与天朝三将军江浩月、陈建辉、何永济切磋，这几个将军谁也不想让皇上失掉面子，自然每次元昊都赢，他就忘乎所以，认
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今天晚上遇到真正的高手，才后悔当年没有细心学武艺，这几年又贪图享乐，三天不念口生金，他暗暗发誓，如果可以逃过此劫，一定要认真
的苦练武功，天朝是武者的世界，身为皇帝也得需要高超的武艺防身。
    听到张妙涵的呼救声，御林军惊惶的撞门而入，可是人太多了，根本没办法动武，只能眼看着皇上身陷危境。元昊闭上眼睛，等待着对方的长
剑插进自己的龙体。
    忽然一阵大吼声由远而近，一男一女两位少年从御林军头顶上横穿而过，跳落下来，就站在床前丈许处。是江浩月、江峻爽兄妹，他们直直的
盯着蒙面人，像是要把他看到骨髓里。
    江浩月冷然开口：“大侠好胆识，竟敢入宫行刺皇上，不知你有没有胆量与我兄妹一较高下？”
    蒙面人不接话，江峻爽看得出，此人他们一定认识，他怕一开口就暴漏身份。兄妹二人往前几步，蒙面人用剑示意他们止步，否则皇帝就没命
。
    他们不得不停下，现在皇上在他掌握之中，不能激怒他，江浩月尽量把音调放缓：“大侠，你要什么皇上都会答应，千万不要做弑君逆臣，给
祖宗三代惹来挖坟掘墓的惩罚。”
    蒙面人不理会他们，手中利剑对准元昊胸口，千钧一发，险象环生。江峻爽突然惊叫一声：“卫王殿下....你来了！”
    那蒙面人浑身一颤，长剑停顿了顷刻。“卫王殿下”四个字就是蒙面人停顿的原因，后面的“你来了”三个字又使他坚定信念，可是已经晚了
，江峻爽喊这一句，就是为了分他心神，待得对方停顿那一刻，她以胜过闪电的速度纵到对方身后，一剑击到，身体受袭击，蒙面人本能的出剑挡
架，元昊趁机弹跳而起。扶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张妙涵。退到屋角观战。
    蒙面人见到上当，无心恋战，只想脱身，江家兄妹紧追不放，对方冲破屋顶，他们也随之射出去。在屋檐上，三个人正式交手了，蒙面人以一
对二，又耗损了大量真力，渐渐不支，兄妹俩对望一眼，加快招式，要将他生擒活捉。
     月色不再明朗，隐进厚厚的云层里，宫中的御林军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许许多多的灯笼火把把这座屋檐照得如同白日，江峻爽一心要揭
下此人面罩，出招狠辣，娇躯连转，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火光照耀中，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沉声道：“快走，我来抵挡一阵。”说话之间一柄弯刀出鞘，磕开了兄妹俩的剑，那蒙面人没
有迟疑，飞身远去。江浩月见状，疾呼：“峻爽，此人交给我，你去追刺客。”
    江峻爽嗯一声，放足急追，那人轻功绝顶高明，但是江峻爽也不示弱，她的体力充沛，穷追不舍，跑了大半个皇宫终于被她追上了。她娇叱一
声：“刺客休走，束手就擒吧！”手中利剑排山倒海般舞得风雨不透，密集的招数一股脑全都击向对方，不知是蒙面人体力耗费，不是敌手，还是
其他因素，江峻爽一直占了上风，她的身影犹如长鹰展翅，更像是翩翩欲飞的凌波仙子，屋下的御林军高呼：“江小姐，真厉害，快要生擒刺客啦
！”
    蒙面人十分慌乱，施出的招式开始紊乱，江峻爽步步紧逼，已经把他逼到死角，忽然，江峻爽一剑刺到了对方右肩头，衣襟破了，江峻爽愣了
一下，她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感觉，再也不忍心刺第二剑了，蒙面人就趁她发愣的这么一小点机会，洒出一包白色粉末，江峻爽没有防备，眼前一
片朦胧，待得睁眼时，刺客早已不知去向。
    身后，哥哥江浩月也来到：“妹妹，刺客呢？”
    “此贼好狡猾，被他逃了。”江峻爽的语气并无丝毫遗憾，好像自己希望他脱身似的。“哥哥，你那边呢？”
     “那人好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皇上来助战时，他已经跑了。”江浩月愤愤地说：“皇宫都被刺客来去自如，真不知道天下还有哪里够安
全。”
    江家兄妹跳下房顶，跪在地上叩头：“微臣兄妹无能，没能捉到刺客，请皇上降罪！”
    元昊伸手扶起他们，微笑：“如果不是令兄妹，朕今晚在劫难逃。刺客太厉害了，这不能怪你们，朕还要感谢你们救驾之功呢！”
    江峻爽朗声说：“皇上，臣女不论多大功劳，也请皇上不要用儿女的终生大事来赏赐！”
    元昊愣了：“江小姐何意？”
    “臣女斗胆，不想看到天朝出现第二个吴皇后。”江峻爽目光炯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妹妹，你放肆！怎么能这样对皇上说话？”江浩月及忙跪下：“皇上，舍妹有口无心，请不要责怪！”江浩月大骇，妹妹分明是在谴责皇上
冷落皇后，宫闱之事，臣子哪能管得？
    元昊被当面说到痛处，脸色很难看，又不好发作，场面很尴尬，良久之后，他才恢复正色，俯身搀扶江浩月“江将军，峻爽姑娘向来都是性子
直，朕不会介意的。快快请起！”
     张妙涵像一只受伤的小绵羊，偎在元昊怀里，娇躯微颤。元昊轻轻拍着她，不住的安慰她莫怕。江峻爽一张秀靥涨得通红，她对这位淑妃的
来历是清楚的，可怜她父亲惨死，自己失忆，此刻对仇人这样依恋。吴皇后更是悲哀，成了皇家报恩的工具。自古帝王多薄情，庆幸自己，没有人
逼迫嫁给皇帝，皇帝的女人真是凄惨！她低低的哼了一声，也不打招呼转身就走。
     江浩月急忙向皇上告辞，紧随而去。
     夜晚的京城万籁俱寂，偶尔有几丝微弱的灯火从不严实的破窗内透出来，照得街上昏暗，但是可以看得见一些大得物事，江峻爽像在生气，
走在前边，简直是在狂奔，江浩月极力追赶：“峻爽，你这是何必？无论你有再多怨气，也不可以当面斥责皇帝，伴君如伴虎，你不懂吗？”
    “哼，若不是你一直坚持，我才不来呢？就让这个风流成性、无耻的昏君，做花下亡魂！”江峻爽愤愤地说。
    江浩月大骇，急忙捂住妹妹的嘴：“我的姑奶奶，千万不可以出口无礼。大街上，隔墙有耳啊！你想为江家惹来大祸吗？”
    “看你吓的，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来的耳？”江峻爽伸手挡开哥哥的手，速度更快了。她边走边嘀咕：“不要脸，无耻！身为人君，不思
自爱，夺人爱女，杀人亲爹，混蛋，混蛋！”嫌骂得不解气，一双脚把街上的石子踢得老高。
      兄妹俩行过之处，无声无息的跳下两个黑衣蒙面人，就这样站在路边，久久的望着二人的背影。左手那黑衣人声音很低：“殿下，江家兄妹
从中作梗，不然，今晚就可以大功告成，皇帝驾崩，两岁的太子即位，天朝就是您的了。殿下，这对兄妹留不得，我们得想个办法除掉他们。”
    右边的黑衣人半晌没答话，还是怔怔的望着前方。黑衣被风吹得轻轻扶摇，露出里面的白色径衫。“你难道没发现江峻爽对皇帝十分不满？”
    “那又如何？江家世世代代都是忠于皇帝的人。江鹏教子有方，膝下子女个个有才有德，忠肝义胆......”左边黑衣人反驳。
    右边黑衣人似是对自己说话：“看来，我的改变方式，把江峻爽拉到这边来。有她的帮助，办起事来方便多了。”
    “可能吗？”
    “世上本来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我要加把劲，哎，要俘获这个丫头，的确不易.....”
      天日高阔，晴空万里，几缕淡云飘在天际，丝丝牵扯，随意的涂抹着清凌凌的风色，碧空晴好，阳光照射着林间树叶，星星斑点，闪闪生色
。头顶的阳光毫无顾忌的铺展开来，耀得天如美玉云似水。
    一位面带寒霜的女子，背对这边亭亭玉立，远处，传来一片急促的马蹄声，马上一位锦衣少年，兴奋的语气：“峻爽，你约我？”那声音有几
分受宠若惊。
     那女子这才转过身来，竟是峻爽，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盯住对方：“我约你来不是与你风花雪月，是有事想弄清楚。”
    “好的，”锦衣男子跳下马背的姿势很潇洒，疾步来到身侧：“只要本王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昨天夜里，有人行刺皇上.....”
     “啊！皇兄有没有怎样？”锦衣男子是卫王元智宸，没待对方说完，惊叫一声。
     “皇上是天子，除了上天，谁有本事要他的命？”江峻爽冷冷的说，“奇怪的是，就在刺客要伤了皇上那一刻，我喊了一句‘卫王殿下’，
居然使刺客吓到了....”她一边说，俊俏的双眸一直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元智宸表情自然，含笑：“这么说，我在朝野还是有分量的，刺客想是听过我的名号吧？”
     江峻爽眼神犀利，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对方：“明轩哥哥，爽儿敬重你是好人，你可千万不要使什么花招，人一旦太贪心，没有好下场的，听
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峻爽，这种事可乱说不得，那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何况皇兄对我恩重如山，我的为人，你难道还有所怀疑吗？”元智宸神情很严肃。
      “人心隔肚皮，我担心你并非我所认识的明轩哥哥。我们天朝现今国泰民安，我不希望惹起战火，伤害无辜。”江峻爽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在刺客的右肩上刺了一剑，如果皇上下旨，所有男人都脱光衣服，一定可以找出刺客.....”
     元智宸笑道：“你怎么敢肯定刺客一定会是男人？”
    江峻爽说的很确切：“我能肯定，而且....”她又故意停了一下：“我闻到了他的气味，很熟悉。”她的笑容很诡秘。
     “我的好爽妹，你放心，我绝对是心口如一，我很高兴，你今天能够主动约我.....”
     “我约你出来，不过想提醒你，千万不可逆天而行，恐遭天谴，我的话说完了，再见！”江峻爽转身欲走。
    元智宸急忙拉住她的衣袖：“峻爽，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么多年，皇兄都为人父了，我孓然一身，那是在等你啊！”
    江峻爽伸出玉手，推开他：“我已经对你说的很明确了，强扭的瓜不甜，不要再多费心思了。”不顾对方呼唤，跳上不远处的一匹骏马，如飞
而去。
    元智宸怅然站在原地，喃喃自语：“若不能的红颜知己为伴，纵然送我万里江山也有憾啊！”
    “殿下，你错了，江峻爽不是你的知己，你连自己的宏图大业都不敢坦然相告，而且她并不赞成你取代元昊，梦该醒了，不要儿女情长，误了
大事！”不远处的一颗树后闪出一个人，正是刘舜华。
     “舜华，当今皇后是你表妹，你也忍心让她失去皇后的地位？”元智宸没有回头，轻声问。
     刘舜华愤然道：“元昊是我同门师兄，又是我的表妹夫，本该与他一条心，我恨他折磨我表妹，我多想与雨栖在一起啊！他有福气，却不珍
惜，真该死！”
     元智宸叹息：“行刺失败，说不定皇兄会怀疑我，纵然他想不到，也有人提醒他，可我还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的卫王殿下，你真的以为皇帝那么信任你，一点都不防备你？那么你才是傻瓜，自古以来，帝王是没有可以完全放心的人的，况且你是
先帝嫡子，元昊不过是一个六品贵人所生，若不是先皇后逝世得早，天朝的皇位轮得到他吗？说不定他正在设法除掉你呢！”刘舜华很认真的说。
     “可是多年来，元昊对我言听计从，百般疼惜，我不相信他会对我不利！”
     “这就是元昊高明的地方，等得他逮到机会，要杀你之时，没有人会骂他不顾手足之情，我和他十年师兄弟之情，没有人有我了解他，他的
城府之深，简直难以想象。”
    元智宸心里；凉嗖嗖的，太可怕了，如果真的这样，我更得加紧部署，“舜华，传书塞外，继续招兵买马，但要加倍小心。”
    “放心吧！我没什么野心，只想得到雨栖，希望你将来功成名就之后，不要对我施以 非常手段就够了。”
    元智宸轻轻拍了拍他“我们早已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没有利害冲突，我已经当面盟誓，若果恩将仇报，必得天诛！”
     
    你信吗？元智宸真的达到目的会放过刘舜华吗？傻瓜才相信，他既然能够背叛元昊，就可以背叛元智宸，谁都不是笨蛋！
     

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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