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返回寝室大睡起来，直睡到下午三点才起床。高明这个人，是好多届以前的统招生，学土木工程的，但他琴棋书画样样拿手，十足的全才。听隔壁寝室的人讲，好像他曾今在感情上遭遇波折，产生了厌世的消极情绪，受不了打击，所以至今仍然没有拿到学士学位，一直在学校混迹了将近十年之久了！这个春节又没有回家，连续好几年没回家了。他在一家大型网吧里，帮着维护硬件软件，收入在一千五每月左右。他智商确实高，和马放是同一属性的人，还有我初中时的同学李睿，还有阎晶这样的女孩，他们的智商先验于他们的脑袋之中，这些人的聪明才干与生俱来。
这天下午三点钟起床后，见一位穿着得体，五十多岁的妇女，泪眼汪汪的坐在高明的床铺上，神情懊丧。从她与高明的谈话得知，她是高明的母亲。她到院系向院系领导，苦苦哀求开一次绿灯，让高明把余下的学分修满，拿个学士学位，院方最后同意了她的请求，让高明参加他所就读的院系，今年的学士答辩和递交毕业学术论文。她说她是去年才退休的高中教师，高明一直是她的骄傲，但我从高明的脸上看到，他对他的母亲极不厌烦，好像他是天底下最不孝顺的儿子一样！他和她母亲的各种恩怨，我们完全不得知晓，他自己从未提及，我也从未过问。总之，他和他母亲，以及和他的家庭关系极度紧张，这种紧张状态也发生在我将来的生活之中，使后来的我，颇为理解此时高明的心境，我与我母亲因为钱，而发生了几乎不可调停的矛盾。
有一天高明在寝室里，抽着烟沉思着，无厘头地冒出一句：
“母爱有毒！”
我没有听清楚，回问道：“你说什么？”
他惆怅地叹息道：“母爱有毒啊！”
“这是什么话？”
“真的，我从小到现在都逃不出对母亲的依赖和安排，我生活在她的思维之下，母亲就是套在我脖子上的隐形链条，我就是她牵着的宠物。”
“是这样的吗？”
“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准备报考自己喜欢的应用数学专业，但是我母亲非要说她弟弟在省上高速公路建设副总指挥任上，让我选了土木专业。”
“这有什么不好？”
“不好！很不好！她禁锢了我的自由，毁了我的人生！”
“有这么严重？不至于吧？”
“如果某天真到了她咽气之时，我会在她耳边说：‘妈妈，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了！今天终于等到了！’如果我死在她前面，我会对她说：‘妈妈，儿子今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借道你的肚子来到了人世。’”
我无法理解，高明心中究竟装了多少对她母亲的埋怨，才使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母亲这一伟大光辉的名词，在高明心中居然这么阴暗。从我的角度来说，真的是无法理解他的话意，他随之沉默，也没有再回答我什么。
这学年结束时，高明通过了他的学士答辩和毕业论文，拿到了学位。在他母亲的强制纠缠下，他离开了他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学校，后来网聊，他回家后找份工作，高速公路建设方面的工程师，娶了妻生了子。他走时，初夏，雷闪电吗风雨交加，我和易洋把他送上火车，火车上他最后给我们一人一支香烟，然后就此道别，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周六我向网吧请了假，和阎晶在她们学校附近的烂漫小屋过夜，却没有我们学校那间小屋那样的镜子。这个学期大多时间都是这样打发过去的，有空闲时间就和阎晶睡觉，然后打短工，抓紧时间学习，即使收获不多，总觉得学习了还是对得起父母些。期末参加自考，挺令人沮丧的，五挂二。
暑假没有回到农村里去，阎晶却回老家去了。我决定在这大都市度过，找份短工做做，后来找了一份送水的工作，两个月下来，人被晒黑了，黑得发亮。晚上寝室里面空无一人，真像是高明所说的，寂寞使得手脚都没有搁置的地方。我和夏语冰短息倾述衷肠，其间还夹杂着阎晶的许多短信，我很怕把她俩的短信搅混，所以发之前都要认真审查。
暑假过半，一天下午，认识了一个叫莎莎的甘孜州藏族女孩子，是在学校附近的班尼路服装店里认识的，她是里面的营业员，这是我今生两次一夜情艳遇的第一次。这女孩十分壮硕丰满，身高大约一米六三左右，我俩相识直到发生性关系，都是那么唐突，那么昙花一现，像是空中飞舞的两只蝴蝶，很随机地交尾在一起，结束之后又各飞各的。我到她们服装店去买了件打折的纯棉蓝色短袖衫，然后顺便和她攀谈起来，她心情很烦躁，很想发泄一通的样子，她说她叫莎莎，我也给她报了姓名，恰好这时她正好交班，我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出了商铺，她突然问我道：
“帅哥，想喝酒吗？”
我说：“吃饭的时间到了，走吧！顺便喝点也行！”
“不，只喝酒，不吃饭！”她强调道。
“那哪行啊？空腹喝酒容易醉！”
“胆小鬼，醉了你怕我会把你吃掉吗？”
“那到不是，走吧！舍命陪你就是。”
我俩来到校园边上一小酒吧，要了两瓶蓝剑528啤酒，还有一些干碟，她开启一瓶，倒上一杯后，就咕噜咕噜地一整猛喝，我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哪有啊？只想喝酒！”多话也没有。
我就这样一杯一杯地陪她喝下去，她闲聊些她讨厌的人和她们民族的风俗，还教我说藏语我爱你：“阿秋拉尕！”我给她讲我们寝室的趣话。就这样，喝了八九瓶，直喝道八点钟才出酒吧。然后陪她在校内瞎逛，她说道：
“知道吗？我们甘孜州有高原，有雪山，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灿烂！”
“哦！怪不得你脸颊上，有一抹迷人的高原红！”我说道。
“你这家伙，什么迷人的高原红，真会哄女孩子开心！我本来就不漂亮，不苗条嘛！”
“哪有呀，你这么丰满迷人的女孩，一定是有很多男孩喜欢才对！”
“鬼话连篇，真会哄女孩开心！”她微笑道。
漫无目的地游到十点多钟，我说道：“回去了吧？你住什么地方？我送送你！”
“还想喝，没喝够！”
“不是吧？”
“真的！”
于是我们又找寻到一间比较高档的烛光酒吧，进去时正播放着《under a violet moon》。光影摇曳，我点了几瓶百威啤酒，我俩又在这间酒吧慢聊慢喝起来，又喝了不少后，她说，她失恋了！这时音响里正播放着《closing time》，只见她伤伤心心地哭诉道：
“他把我甩了，而且还把我与他的私密，拿来在他男性朋友面前炫耀，说我跟他时，还是个处子！”
“那男人太无聊了！”
“从一开始到结束，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一直把我当玩物。”
“这男人真恶心！”
“我不该和父母吵架，负气离开草原，我想家了！”
“那你就回去吧！”
“可我怕我爸还在生我的气呢！”
“你出来后和家里联系没有？”
“没有！”
“你出来多久了？”
“二个多月。”
“那就快回去吧！没准儿你爸现在，正着急到处找你呢！”
“他会吗？我爸平时对我可凶了！”
“你傻呀？哪有父母不疼儿女的？我想，他这时心里一定很难过，很内疚！”
“我很想哭，但一直哭不出来，我表面上看去还很坚强，可内心很脆弱，所以只有趁着酒劲才能释放泪水！”
“那就喝吧！尽情地畅饮！”
我和她喝了多少，我也不知道，这间酒吧十分钟爱外文歌曲，一首接一首地播放着。先前是《so young》，后又播放着《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结账出酒吧时放着《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出了酒吧，我领着她直奔魔镜房，我和老板娘早已是熟面孔了，她眼睛一亮，那意思是：“你小子，真行啊！又是一个？”然后她告知我住满了，于是换了一家入住，但没有镜子。醉眼朦胧中，我记得她很丰满，小麦色的肌肤，摸上去紧凑且富有弹性，乳房圆实饱满，我一只手还握不住，浅粉色的乳晕很大，深粉色的乳头却很小。她的手脚骨骼很粗，感觉完全和夏语冰阎晶不一样，腰上手感柔和，丰乳肥臀，臂膀浑圆，大腿摸上去也是肉嘟嘟的，耻骨和私处也和她们的感觉不同，莎莎的耻骨部位接触起来更为柔软舒坦。
我早上八点多钟醒来时，我发现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她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昨晚的事，我甚至怀疑是一场梦！一场现实版的倩女幽魂！我下午去班尼路找她，一位营业员说她结算了工资走了，至于走什么地方去了，她也不知晓。
临近第二学年开学，去年春节我在镇上，邮政存储所办了异地存取卡，我爸妈不会打款，找了熟人帮忙，为我打来下学年的学费，我主动要求少打一千五，因为我这个暑假，靠体力赚取了三千多元。
开学后阎晶迫不及待地来学校找我，心痛我晒得黑乎乎的，但她说这样子的我，更有男人味道，我们晚上又在那间，有魔镜的房间里温存。阎晶即主动又狂野，要了好几次，我都招架不住了。
随着时代的进步，手机淘汰换代得很快，最开始的黄屏幕手机算是过时了，后兴起蓝屏的了，手机的外观和按键也更为时尚，色彩也多起来。听歌的机子，先是超薄式磁带随声听，后来腰上挂着超薄CD机，但很快被淘汰了，随后就是MP3，但很快又被手机强大的功能所淘汰。阎晶的旧电话送她妈了，她自己就换了蓝屏的。殊不知后流行起白屏的来，然后是假彩，真彩，液晶屏幕等等。直到2010年，手机市场的手机的品种，繁花似锦，多如牛毛！我跟不上时代，老手机用了三年，才给我父亲使用，但他只是充电后看看时间，当手表使用，没舍得买卡来打电话。
这个学期四门功课，加上前两个学期挂科的三门，我要考过七门功课，才算大功告成，压力山大。
新学期寝室里面人员有些变动，马放搬走了，他和徐斌的协约终止了，徐斌在教师苑小区租了一套套间，和新交往的女友同居在一起，马放搬回原来宿舍。徐斌的床位来了一个性冯的矮个子农村新生，也是读自考的，朴素，是一个标准的农村青年形象。白衬衣加黑西裤，一双甩尖子黑色人造皮皮鞋，被他天天擦得光亮，白衬衣束在西裤裤头里，腰间一根软塑胶黑皮带。寝室的人给他取了个伤人的绰号叫：
“弯弯，冯弯弯！”
他也不忌恨，还乐呵呵地随叫随应。我也有外号，叫王子。冯是一个狂热的爱国分子，什么的都是中国的好，我估计如果国家战事爆发，他会毫不犹豫地穿上军装，奔赴战场，哪怕变成一团炮灰也在所不辞！我扪心自问自己道：
“如果国家遇上战争，我会视死如归地奔赴前线吗？”
我内心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会！”
我也是一名爱国者，只是没有冯表现得那样强烈。对于国家，他爱得很深。常常牢骚满腹地斥责贪污腐败，说一些偏颇激进的话，说什么：“清官像太阳，给人们带来稳定、温暖、阳光和希望；贪官像月亮，给人带来多变、阴冷、模糊、和恐惧。”还说什么：“贪官也有好坏之分，好贪官不论贪污再多，全家人都不会移民出国，只要不出国，所有资产还在国境之内，所以还是爱国的！最坏的官，是那种一个人在国内捞钱，儿孙在国外享福，财富源源不断地无偿输出到国外，那样子就像是插在祖国身上抽血的管子！”我们都听之任之，由他胡言乱语。
冯还是一名文痴，他酷爱文学，诗歌和小说最能吸引他的思维。特别是小说，他总和我谈起他的文学理念，他说：“历史是给大人物写小说，小说是给小人物写历史。”还说什么：“只求叙事精彩，不求情节逻辑这类的话。”
一天中午在学校食堂碰见马放，与他一起吃饭闲聊，我问道：
“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你说我们国家，有好多小孩子想学钢琴？需要一架钢琴？”
“这个嘛？我是从来没有思考过的？”
“你觉得现在的钢琴价位是否过高呢？”
“钢琴价位？这个话题对我来说，过于生疏了些！”
“我了解过了，最差的也要四五万呢！能否有什么方法，把这价位拉低吗？能解决一般家庭，爱好音乐的小孩子，练习钢琴的难题？”
“这些问题过于商业化了，我可从来没有思考过！”
“我想着了，我在联系音乐学院的朋友，又联系计算机应用专业的朋友，找出一套廉价的代替方案，用最完美的方法解决这一难题！”
“我承认，你脑子里面想的问题，永远和我不一样！”我这样说道。
“那当然啰，我是这样构思的，用电子钢琴键盘，一比一地仿真代替真实钢琴键盘，设计一套按键录入电子元件，电路板，记录输入音符，转化成数字信息，通过电脑外接USB接口，输入到电脑主机里面处理，再从扩音器里，真实地播放在，客观现实的空间里面，进入人的听觉系统。同时还要设计一个与此相匹配的钢琴学习软件，这套软件可以提醒曲子的弹奏按键顺序，也可以纠正学琴者所犯的错误，给学钢琴的孩子提供帮助。这套系统想必，比起整架钢琴便宜多了，可以大规模生产，造价低，而效果也不会差很远，一定大有市场！”
听他绘声绘色地一口气讲完这么多，感觉他这个非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比我这个学计算机的学生，对计算机的了解差不了多少，我真是服了他的能力。我回应道：
“真有市场，那肯定发大财了！”
“到时候我搞这样一个厂子，你来做我的销售经理，如何？”
“我是学计算机的耶！”
“得了吧，你靠不了你学的专业知识吃饭，我看你不是技术性的人才，你应该是个营销方面的人才，绝对没看错！”
“真这样？”
“真的！”
他又道：“要达到我这宏伟的目标，我就得不停地积累我的财富，我最近想把东门边上的一间铺面转租下来，搞冒菜。”
“搞冒菜？你是集团企业啊！涉足的领域也太广了点吧？”我觉得他有点夸夸其谈了！
“人都应该追求极限，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你看到没有，时下学生大众很钟爱冒菜，可是没那家冒菜有荤菜，我就钻这个空子，开家荤菜冒菜馆，到时在生意兴隆的节骨眼上，就把铺面高价盘出去，在转让费上大赚一笔抽身！”
“真能成功？万一赌亏了咋办？”我疑问道。
“当交学费买教训呗！”
“我没有你这样的气魄！”
这餐和马放碰面后不久，东门真的开了家荤菜冒菜馆，菜品齐全，有肉片、嫩牛肉片、毛肚、鹅肠、肚条、黄辣丁、鱼片、牛筋、排骨、黄鳝等等。口味麻辣爽人，香飘一条街，门庭若市，生意一时相当红火，没有多久，门市又招贴转让广告，店主说是家中有急事，旺铺转让，冒菜店没多久就易主了！
事后从马放口中得知，他此笔交易净赚了两万元人民币，听得我眼红！我问他：
“生意那么好，为什么要转让？”
他说：“要不了多久，满街冒菜店，都会有荤菜卖了！而且，我只是做这笔转让的交易，从没打算把冒菜店长期经营下去。”
果不其然，没多久，家家冒菜店都在经营荤菜业务，最先开那家荤菜冒菜店，生意就大不如以前了。
我这个学期和以往的学期过得没有多少区别，和阎晶做爱，不是在她们学校附近的爱巢，就是在我们学校附近的爱巢。反正就像肚子饿了时要吃饭一样，在需要的时候，我们就去满足对方。我照旧去网吧打临时工，这样子，我的金钱基本上能满足自己的开销，阎晶常常为我购买新衣服，我都欣然接受了。倒是和阎晶的越轨行为，使我越来越觉得对不起夏语冰，和阎晶每次完事后，内心无比内疚，所以和阎晶在一起时，我一直幻想她就是夏语冰。
这学期期中，两寝室斗殴，为了一个女人引发了流血事件。我们寝室走的亲近的几号人，帮一个男生，和另一个寝室要好的几个人，帮这寝室的一个男生，两个男生为一个女生的欢心，械斗起来，引发群殴，有三人流了不少的血。其实，有的女生就喜欢看男生为她争风吃醋而搏斗，这仿佛是雌性的本性！我说是雌性喜欢看到两个雄性同类，为她一决高下。这一切我都置身事外，没有参与。
寒假期末又挂科两科，先前挂的也没有攻克。这样下去如何收场？春节回家便利多了，到老家的高速路全线贯通，中韩合资的营运客车，是欧洲之星豪华大巴，全程只须四个半小时，坐上去运行得平稳舒适，再也没有晕车的烦恼。我照样和阎晶，以情侣的身份返回老家，只是不用在弯道众多的国道上，在有臭脚丫子味的卧铺车里，左摇右晃急上急下了。
春节里和夏语冰幽会，照旧乐此不疲。新一年又像去年旧的一年那样开始，把夏语冰送上火车，再去阎晶那里化解寂寞。春节后返回学校，这是我自考生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我们都是两年为一届。
这学年，怪事层出不穷，有个室友不交学费，私吞了父母寄来的学费自己选择辍学，整年在学校周边网吧里面泡吧，玩游戏，还每月按时领取父母寄来的生活费，在老家的父母却全然不知晓，还以为儿子在求学。
隔壁寝室，有个叫李振的家伙，中等个子，大脑壳短手短脚，矮粗矮粗的，相貌平淡。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躲在寝室里面，是一个不想出门的人。二十八九岁，总爱吹嘘他英语过了八级，还有证书给我们开眼界，但是见了老外，叫他上去打个招呼的时候，他却躲闪的比谁都要快，也不晓得他的八级证书，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对于李振，对他记忆最深的是他的一次落泪，那天只有他一人独自在他们寝室，我去串门，他用手机通着话，又一次向家里面催要生活费，说是在复习考研，好像是和他父亲在电话里面大吵了一架，无赖之下又打电话向他姐夫求助，结果也是没有结果。他抱怨说人情刻薄，连自己的亲人都是这样，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什么：
“亲情、友情、爱情三个人其乐融融地聚在家里，突然钱先生来了！顿时三人便打得不可开交了！”然后黯然泪滚。
最后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我没能拿到毕业证，我们班上顺利拿到毕业证的人很少，自考的文凭太难拿了！我走投无路，仍然选择留在成都打工，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我仔细思考怎么才能拿到毕业证！我认真审视了，拦在我面前一门门未考过的功课，估计自己的能力是很难攻克的了！于是我从新选读学校里开办的成人教育学院，电子商务专业，全脱产三年制，从一年级从新读起走，这样的文凭很好拿。我给老家的父母谎报喜讯，美其名曰：
“我专升本了！”
他们听了我的谎言，当然为我十分高兴，但我内心觉得自己像一个罪犯，我欺骗了他们！我整个暑假埋头拼命挣钱，减轻心中的罪恶感，最终挣了四千多一点点，让家里打来两千五报了名。又是新生开学，我这个老新生，随着年龄比我小的一群新生去军训，这次在都江堰一个陆军基地里面。情形和建筑、绿化环境，与两年前如出一辙，只是军人的夏常服军装，由浅蓝色变成了浅绿色罢了！
我在阎晶面前谎称我大三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给夏语冰报的也是专升本的喜讯，她说她听了高兴得难以入睡。我真惭愧，骗了一大群人！而且个个都是至亲至爱！
军训返校后，这次分配的寝室在校内了，我们跟统招本科生住同样的宿舍，学校这样的四合院式七层高的宿舍建筑群，共有三十几栋。这所学校里的统招生和扩招生，还有成教生、自考生，总共大约有两万多接近三万人。而且人很集中，人流量超过好多一般的集镇！虽说是与统招生同住一栋楼，但我们住的寝室，是楼体交接处的三角形寝室，每个寝室两个上下铺，还得住四人，十五六个平米，空间狭小不言而喻。统招生的四人寝室，空间大我们两倍，也只住四人。而且我们的被褥、洗漱面盆、水杯等等，都杂七杂八不统一。统招生的，这些物品都是相同的颜色，还印有学校的校名和学号。我们自觉就是二等公民，和一群精英住在一起，但是统招生的素质很高，他们没有一点歧视我们的动作，串寝室、寻碟片看、借用东西、帮忙装电脑系统、一起玩纸牌等等，如同自家兄弟一样，久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玩纸牌常见，但从来没有看见堕落赌钱的场景。
校内的寝室里，十一点半准时统一关灯，星期六星期天通宵亮灯。如果要是早熄灯，或者是在星期六星期天误熄了灯，四合寝室楼里面，冒出南腔北调的各地骂语，有的敲打着铁面盆，有时是啤酒瓶，或者是废弃的暖水壶，或者是坏显示器什么的，会从各个寝室的窗口飞出，要不了多少时间，地面上就会被扔上厚厚的一层废弃物，目的就是吵着要电。
在这年月，大学生寝室赶上流行电脑了，似乎没有一台电脑，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大学生，所以很多寝室，大多都有四台这样的机器。改学成人教育学院的电子商务后，难度大减，好学多了，其中参加了一次成教生入学考试，题不难，我顺利通过取得学籍，自考生是无学籍的。以前阎晶来学校，我总是遮遮掩掩地，不敢把她往我的寝室领，搬这里来后，我就安心地叫她在宿舍楼下面等我，不再为寒碜的寝室汗颜。
这学期开学后不久的初秋，夏语冰从广东来成都，她轻装简行，带了几套换洗衣服就来了。夏语冰越来越会搭配服饰，衣着也越来越时尚，完全不像农村人。我们一起呆了半个月，我带她到魔镜房，她出钱把我最喜欢的房间包了十五天，我说我出钱，她说你学生一个，没挣钱，不让我出。老板娘见了我们，自是又露出惊异的目光，那样做好像在说：
“你小子也太厉害了点吧？”
和她讲了讲价，最后以八十元每天成交。我背着夏语冰一边电话安抚阎晶，谎称我要异地实习一段时间，不能和她见面，叫她理解一下。
第一夜，我和夏语冰在魔镜房里面亲热，高潮连连起伏，这是从来未有达到过的高度，其间还有梅开二度那种不间断的两连爱，和阎晶从没有过这样的高度！结束时，我俩的身子一阵阵痉挛颤抖，她的身体把我的命根紧紧地含吸住，好久好久都不松放，我俩沉侵在欲海欢涛里，情不自禁地流淌着清口水。事后她问我道：
“是不是经常带女人来这里鬼混过？”
“哪有的事！”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寝室的室友带女友来过！”
“一群坏蛋！”
她轻信了我，随后几天我把夏语冰带到课堂一起听课，带到食堂一起吃饭，带到校内镭射放映厅看电影，傍晚在校内湖畔散步，一起上晚自习，和其他的情侣一样亲热，夜里和她回魔镜房寻欢。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新鲜惊奇，她每天都觉得有新的惊喜不断出现，这段时间，她说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光，一是能无忧无虑地和我在一起，二是弥补了她未能上大学的遗憾！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十五天转眼即逝，夏语冰走时，往我饭卡里面存了五百元钱，我说不用这样，她却执拗地非存不可。说他爸把她这几年打工的积蓄全部都花在她哥哥的婚事上了，相比之下，她更情愿花在我身上。我把她送到火车北站，买了送客票送上火车，别说离别，那种离别的滋味不能提及，就是现在回忆起来，也是泪水汪汪！
夏语冰走后，我和阎晶甜蜜依旧，她今年大四了，很忙，我们幽会的频率逐渐减少。
我新寝室的三个室友，都是烟民，同我一个班，都是学电子商务的，他们年龄都小我两三岁，所以他们称我为老大。我与他们交流很少，说实在的，虽然只大那么两三岁，但我和他们之间的代沟还是深不见底！听他们平时的言谈，看他们的吃穿用度，都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孩子，所以他们仨人自是趣味相投。他们迷恋于叫传奇的网络游戏，迷恋于欧洲五大联赛，常常是晚出早归，通宵玩游戏或者看球赛，其实他们都有电脑，但是校域网是不能玩游戏的，网速太慢。他们说那个什么屠龙刀多少攻击，什么头盔加几点功，几点防什么的，什么道士极品手镯加几点道，那个区的一个麻痹戒指，买了三万元人民币，我听得是一头雾水，像是在听鸟语，他们却津津乐道，一讲就要争论老半天，倒是聊上足球我还能插上几句话。如此玩了三年，最终也都毕业了，顺利地拿到毕业证。他们的人生哲言就是：“有好文凭未必能找到好工作，但是有好关系就一定能找到好工作！”毕业后偶尔在口口上偶遇，得知，因为家里面有背景的关系，回到老家很快有了正式的工作，自然不用担心前途阴霾了。
倒是学这个电子商务专业的女生，美女多如云！班上漂亮的姑娘很多，大多小我两三岁。其中重庆来的一个姑娘，叫小妖，因为这是她口口号的昵称，所以我一直叫她小妖。她进入我视线的时候，是夏语冰从成都回广东后不久的一天，我俩接触后，第一感觉都很来电，后来感情一路升温，再后来也到了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地步。
她小我三岁多，个子不高娇小，一米五五的模样，但身材比例均匀优美，像个微缩版的贾静雯。染了一头棕红色的头发，烫成卷曲状。肌肤如雪，瓜子美人脸，明目浩齿，直鼻梁长睫毛双眼皮大眼睛细长柳眉如黛，个子虽然小巧但胸部傲人，美特斯邦威牌子的深蓝色紧身牛仔裤，翘臀十分有骚韵，上身着一件以纯牌子的纯棉灰色中长外套，内搭一件潮流前线的粉色紧身细线毛衣，金莲小脚穿着一双深灰色安踏女士运动鞋。大城市的居民，衣着搭配顺眼，十分得体，一口重庆话听来更是悦耳。
那天上课我俩坐在一起，她扬起媚眼睨我一眼后，率先搭话道：“哎，帅哥，跟你来上课的那个漂亮女娃，是我们班上的吗？”
“那个女娃？”
“前段时间和你出双入对的那个呀！”
“哦！那是我高中同学，路过成都，来玩玩就走了！”
“我还以为是我们班上的呢？奇怪她为什么没有来上课了，还以为给你怀小孩子去了呢！”
“不是吧！？”这话我听来大为诧异！
“不是吧？！装什么纯，姐是过来人，早就明了你俩的关系！”
她就是这样一个言行古怪，性格放荡不羁的女孩子，古怪而又有乐趣，性格直来直去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毫不矜持。比如说，一天在食堂里面吃米线，她非要我把嘴张开，喂我吃米线，很认真地一口一口地喂我，就像母亲喂食自己的孩子那样喂我，惹得四座投来怪异的目光！还有一次吃饭之时，我俩各在餐桌的一方，她要隔着餐桌向我口内空投食物，叫我张开嘴巴，我不情愿，但她说，我不爱她，爱她没有爱夏语冰多，非要我接受了才是真的爱她多些，我没有办法，只能张开嘴接受，结果食物飞溅到邻座一老实巴交的男生的餐盘里，吓得人家连忙躲闪，口中念道：
“neuropathy！”
我们偶尔也去魔镜房，大多数时候，寝室那仨哥们去通宵了，她悄悄溜进来，我们就在男生寝室共度良宵，还在寝室的电脑上一起看A片。有一天晚上，她又在我们寝室偷睡，小妖放屁的响声，居然把过道里的声控灯都放亮了！
“你这都是干的些什么事？”
“怎么了？难道你们寝室还禁止放屁吗？”
“我无语了，你怎就不能矜持一点啊？”
“为什么要矜持？”
“过道上时时有男生走过呢！你不怕被人听见吗？”
“听见了又怎么样呢？”
“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生！”
“他能听出来是女生放的，我就服了他了！”
小妖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她身材小巧，懂得的花样很多，没有阎晶和夏语冰那么体大难控，和她很多动作能够轻易地做到，她还会用口。据她实言，在我之前，她有过几个男友了，早就偷吃过禁果，十三岁来月经，十六岁生日那天就失身了，她曾经向我讲起过这件事情道：
“我的第一次，稀里糊涂地就被一个比较陌生的男人给掠夺去了！”
“是吗？说来听听！”我很好奇。
“这个嘛，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过生日，和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儿在一起过的，我们吃过午饭后就是一点多钟了。有人提议去山上公园里玩玩，于是我们就去逛公园，起先还是三男三女一起走着，可不知什么时候，走着走着就剩下我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他们上哪里去了呢？我有点慌张，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依了那个男人，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把我按在凉亭里面，让我趴着，我既害怕又担心，担心有人看见。然后他鲁莽地脱去我的裤子，像狗一样做事，我又害怕又害羞，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当时真的不想要，只是被吓坏了，在极不情愿的心情下依了他！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事后我回家足足洗了四个小时的澡，仍然觉得自己很脏。后来我害怕看见他，见了就躲着。老实说，那天除了疼痛，什么感觉也没得。”
“这个男人真够下流的！”
“女人哪，只要有过一次哪方面的经历，以后做起来，就随便多了！”
“真的吗？”
“就好像吃辣椒一样，第一次吃怕辣，只要吃了一次，以后越吃越好吃，会上瘾的！”
我和小妖处在一起，听她说了不少奇怪的话，有天她问我道：
“长弓，你知道我最爱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
“我最爱提款机呼噜哗啦吐钞票的声音，那声音太性感了！每回听到后，我都有一种想做爱的冲动！”
“是吗？”这时，往往我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小妖还说：“我最想到西藏去，到偏远又偏僻的牧民家，嫁给一位藏胞！”
“真的吗！”
“真的，嫁给他后，喂养一条藏獒，守着牛群羊群，给他生一大群孩子，就这样活到老！真的！一辈子也不离开那个地方！”
“没有手机信号你会习惯？”
“习惯！”
“没有电视信号，没有网线你会习惯？”
“会习惯！”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
阎晶毕业回到老家县城里里，在一政府部门里工作，成了一名公务员。从此以后我俩见面次数少多了，这以后的岁月，我和夏语冰和阎晶一直保持短信电话传递爱，身边还纠缠着一个小妖。阎晶参加工作后的第二年，寒假过后返校，又是一个下着春雨的早春，这天上午，阎晶给我打电话，她手机号码换了，我看来电是个陌生号码，我按了应答键，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
“请问你找谁？”
电话通着，可那头一直没有声音，我觉得奇怪，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这时听筒里传来她的声音：
“是我，长弓！”
我听着声音疑问道：“阎晶吗？”
“嗯！”
“换电话号码了？怎么不早给我说一声？”
“我想见你，今天有时间吗？”
“你来成都了？”我很意外。
“是的，现在在青羊区。”
“那你来吧！到我们学校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快点，来吃午饭，我等你！”我还是用往昔她读书时，那样的口吻和她说话。
“好！”
十一点钟，阎晶在电话中说：“我到了，在西门等你。”
我此时正在教室自习，立马收拾起手头的书本，到西门去接她。见了面，感觉她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
她用惆怅忧郁的眼神看了看我，话语上却强调道：“没什么！”
“你有心事，瞒不过我的眼睛！”
“哪有啊！肚子好饿，好久没有吃过冒菜了，走吧，吃冒菜去。”
我们从西门穿过学校到东门，来到学校东门最出名的冒菜店，要了两份冒菜，
“老板，我不要藕片！”阎晶说道。
“粉条多加点，豆芽不要！”我也点着我的菜品，老板乐呵呵地应声道：“好叻！”
阎晶理解我，她说道：
“老板，来一瓶雪花啤酒！”
这是我的个人习惯，每次吃冒菜都会来一瓶。我俩选了一张小桌子，相对而坐，等着冒菜，老板先递上来一瓶啤酒。
“工作还顺利？”
“一切都好，只是没有你在身边，好像失了魂魄！”
我拉着她的手说道：“现在交通便捷，想我时，可以随时来成都啊！”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阎晶说道：“我正在考驾照，这驾照百分之百是为你而考的，不知道它能否派上用场。”
“怎么会排不上用场呢？你爸单位上的车随时你都能用啊！”
“我爸买新车了，三菱帕杰罗。”
我喝着啤酒，和阎晶这样聊着我俩的近况和生活琐事，吃完冒菜后我说道：
“下午我有两讲课，你怎么安排时间？”
“你的图书借阅证带没有？”
“在寝室里面，你想看书？”
“不然怎么打发时间呢？”
“这还不简单，学校正南门对面有一家布克书店，里面的书种类齐全，还有暖气和音乐，比冷冰冰的图书馆呆着舒服多了！”
“那好，我就去那里呆一下午算了！”
放学后，我到布克书店去找到她，见面时她问我道：“晚饭想吃什么？”
“喜欢吃牛肉不？”
“只要是你喜欢的，便也是我喜欢的！”她回道。
“那上东门上去吃跷脚牛火锅？”
“好吧！”
她挽着我的手，我俩寻着跷脚牛肉火锅店去，进了店，点了些牛肚、牛肉、牛筋、牛脑和一些蔬菜。不一会儿后服务员先端上来小火锅，随后菜点也上了。阎晶一直话语不多，始终郁郁寡欢的样子，用餐时她也是陪着我吃，不怎么动筷子。用餐结束时，她又忙着去买单，这我已经习惯了。在校园里散了一会儿步后，我俩依旧来到魔镜房，一番云雨后，我俩搂抱着睡在床上，她若有所思地感叹道：
“时间过得真快呀！”
我没有这样的触感，于是反问道：“是吗？”
“还记得四年前的今天吗？我们第一次在这张床上做爱！”
“啊？都有四年了吗？”
我觉得仿佛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有四年之久了！
“是呀！四年青春，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只留下和你在一起的回忆，算是岁月留在我心上的痕迹！”
“是呀！日子过得真够快的！”我这样感慨道。
“长弓，四年来，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什么吗？”
“等什么呢？”
“等你很自然地对我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来，我等累了，等疲倦了，我仍还在焦虑地等待着！”她开始伤感起来，阎晶的眼睛泛红，湿润了。
“我没说过吗？”
我自己内心都很惊讶地疑着问自己！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从没有对阎晶说过：“我爱你！”这几个字，虽然我们做了那么多次爱了，但我仔细回忆，还真想不起，什么时候对她说出过这三个字。我内心里，一直把阎晶当成夏语冰的替补。
“对不起！”
“只有这三个字吗？”她伤心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神情很悲催地反问我。
我默不作声，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阎晶把我推开，从我怀中离去，我怀中的空荡感顿时传到了我的心头上。阎晶绝望了，痛苦直击她文弱的身子，使她伤心欲绝得发起抖来，抽泣着。阎晶从床上起身，赤裸的身上披着薄棉被遮掩着，泪流如注，浑身颤栗，伤心欲绝地说道：
“我知道，从我们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是这样的结局，我一切的爱，一切的付出，换来的可能是一场徒劳，我一直都是一厢情愿，我用竹篮打水，我在井底捞月。在你面前，我从不提及她，幻想着某天，有某个男人把她从你心中掠走，让你的心腾出空间来，把我装进去。可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终究还是没有发生！我还想继续等待，可我等不下去了，我真的心太累了！我今年都过了二十五岁了，我是剩女了，青春让我等不起了！”
她神情悲怆愤恨，泪流不止，今生我第一次看见，也是唯一一次看见阎晶发怒，也只是一些细声细气的温柔的责备。我光着身子坐在床上，抱着雪白的枕头，惶惶木讷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能欺骗你！更无法欺骗我自己！”
“我情愿你骗我，骗着我，让我嫁给你，我情愿让你骗一辈子，我都愿意！我愿一生都做你温柔的羔羊！就算我给你求婚，好吗长弓？答应毕业后娶我吧！高档小轿车我会给你，体面的工作我会给你，小区公寓也不是问题，只要你点头让我成为你的妻子。”
“对不起，我...我做不到，我不能让自己在谎言中度过一生！”我内疚地如此回应阎晶道，心里难受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听后几乎崩溃，侧身倒在床上，像被非洲雄狮重创过后的食草动物，躺在那里苟延残息。一夜落泪，一夜无语，一夜难眠！我就一直坐在她身边，不知何语，胡乱地开导她，反而适得其反。阎晶总是一言不发地暗自呜呜垂泪，看来她伤得心都死了！一时间，她在楚河岸，我在汉界边，中间的沟壑里流淌着她的泪水，我无法泅渡。天亮了，她才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就起床洗漱整理头发，穿戴整齐工整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声音沙哑地说道：
“爸爸！到沙湾路口来接我！”
电话那头一个充满父爱的声音问道：“谈好了吗？”
“爸，咱们不说这事，好吗？”阎晶悲伤得强忍苦泪，口吻痛楚地回道。
“好！好！好！”
她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魔镜房，我追了上去，一直跟着她身后，我们俩一直不说话，她大步前行。昨日恩爱，彷如过眼云烟那样虚不可及，恩断了！爱绝了！一切都无从说起。阎晶快步走过学校西门，走到沙湾路口，一辆挂老家牌照的崭新的银灰色的三菱帕杰罗公路越野车，把阎晶接走了。车子启动那霎时间，阎晶眼泪汪汪地回望着我，直到帕杰罗消失在滚滚车流中。阎晶后来她嫁给一名警察，婚后生了个女孩，我再也没有去联系她了，我从没有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我知道这样做无疑是在戳她心上的伤疤，太不道德了。
阎晶走后，有段时间我十分颓态，心情零散，干什么都没有心思，食之亦无味，我亏欠她太多了，内心不断地受着自己的良知拷打。夏语冰的电话怎么也联系不上，她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她落在了何处，我内心忐忑不安地过着日子。
似乎是我的桃花运到头了，小妖也弃我而去。仲春天气渐渐回暖，那天上午下课后，我在学校图书馆门口碰见她，小妖发型变了，盘在头顶上绾了个发髻，额前留了个妹妹头盖住了眉毛，很萌很萝莉，这让我颇为有点惊讶，不过也不足为奇，她一向是一个不按规则出牌的人。小妖外穿了条灰色的长袖连衣春裙，裙摆很低，刚刚盖过屁股不多，里面穿一件白色体恤衫，一条粉红色的裤袜令她看上去格外妖骚，一双淡红色中跟皮鞋，也不知道是真皮还是假皮的。我问道：
“这段时间你跑哪里去了？两周都没有来上课了！”
“没去那里，就在学校里。”
“一起吃午饭？”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感觉到她在作离心力运动。
小妖稍稍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想离开你了，我们分手吧！”
“这是为什么？”我很吃惊。
“我知道你心中有个夏语冰，我没有必要继续呆在你身边，没必要谈这只开花不结果的恋爱，再说你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你还有个叫阎晶的女孩，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你心中排在第几，所以我决定离开你，是离开你的时候了！”
我点点头道：“那以后可以做朋友吗？”
“可以啊！不过一起吃饭你买单。”她开朗的笑道。
“没问题！”
“开玩笑的了！拜拜！”她温柔一笑后，转身离开了。
“拜拜！”我有点不舍。
就这样平静地和小妖分道扬镳。
我的生活因此变得更加寂寞难耐。惶恐地过着日子着，像是罪犯尚未伏法，在法外挣扎寝食难安一样。读电子商务三年级下期，也就是快毕业的时候，季节是在初夏，气候刚刚开始热起来。那天晚上，我在二号教学楼六层自习，到九点多钟的时候，我上顶层去透透气，不远处有城市照明灯光，四周不算太黑，我看见一女生的背影，细听后发觉在哭泣，她哭得很伤心，于是我就上前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她仍旧是哭泣，然后碎步上前伏在我的左肩上，还是一阵哭泣。我不知如何是好，伸手把她搂抱住，我想她应该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夜风吹着她飘逸的长发，她的泪很快湿透了我的衣衫。
良久以后，她说道：“今夜我属于你，不论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也不论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太随便轻浮吧？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不喜欢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的脸庞都没看清呢！”
“这些很重要吗？”
“我很难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该不会有艾滋病吧？想恶意传播病毒？”
“笑话！胆小鬼！你看我像是有病毒的女人吗？”
借着远处街道不太明亮的照明灯光，我看见她秀丽的脸庞和颀长的身材，夜色朦胧里，她像是戴着一层面纱，我又像是在雾里看花。美色当前，我在节节败退，我回道：
“不像！”
“那你怕什么？我就是要报复他对我的背叛，你要是乐意，够爷们，就把我占有了吧！就在今夜！”
我犹豫了片刻，她的话语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牢牢地网住了我的心，使我热血膨胀。况且我有好久也没有那样了，于是我说道：
“那我们上什么地方去？”
“由你选择，我跟着你走就是！”
“那好吧！我去6031教室收拾课本。”
“来6022教室接我，然后把我带到你想要去的地方，我跟着你走就是！”
我俩各自去了所说的教室，收拾好书本后，我去6022默默地把她带着走，我带着她直奔校外的魔镜房。进了房间，她先去沐浴，我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有必要问吗？”她反问道。
“那就不问呗！”
我脱光衣服，和她洗起鸳鸯浴来，我们在浴室里面做了一次，然后回到床上，我抽着香烟，她也要求点燃一支。她身体非常成熟，胸挺臀翘，大腿也十分修长，肌肤细嫩白滑，面容娇好甜美。她一边抽烟，一边闷闷不乐地沉默着，用白色的浴巾遮掩着赤裸的身子躺在床上。
等她把一支烟吸完后，她又上前来亲吻我的身体索爱，我又把她压在身体下面。二次颠鸾倒凤后，聊了半个多小时，感觉还是饥渴，我像猛虎捕猎一样又把她扑按住，又是一番狂战。末了我问道：
“我与你那位，谁更带劲？”
“你！”她有气无力地回道。
“那你以后会想我吗？”
“会！”
“今天这样的事，还会有吗？”
“不要了！”
“为什么啊？”
“偷你一夜，我报复了他，聚心头的怨恨也就消散了。偷你两夜，我内心会产生对他的背叛感和负罪感。”
尔后两人就疲倦得睡熟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前又来了一次后，末了她说道：
“以后就算在学校碰了面，也就当是陌生人一样，不要打招呼，就当不认识！”
“行！”我直爽地回道。
然后我们就各自离开了，后来在学校里见过她四五次，有两次我还见她手挽着一个戴眼睛的男生，个子比我矮几公分，第一印象看上去还算帅气。他知道我为他戴过绿帽子吗？知道了又会怎样呢？每次遇见他们我都这样想，不过我和她与约定好的一样，见面当着陌生人，她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三年电子商务混下来，顺利地拿了文凭，这算什么文凭，学校里的双选会我都不敢拿出去现面。我又回到了菜市场二楼的寝室，只有这里的租住费用低廉，九十元一个月，一张床位。我每天一睁开眼睛，想的就是工作和钱！我拿着我的成教生文凭，到人才市场去应聘，一天上午下午，要跑两趟。人才市场上，学士硕士文凭多的是。虽然疲于奔命地找工作也没有着落，但我脚步始终是踏进人才市场的大门，不愿踏入人力资源市场的大门。最后我应聘到一份做电机销售的工作，白天联系客户跑市场。为了拿下一些订单，晚上还要陪酒应酬，累得一塌糊涂，工资加提成，却只有一千八百多一个月。
春节回家，我为父母公婆买了套新衣服，新鞋子，他们在大年初一时，喜气洋洋地穿着上集镇，我也同行，亲戚朋友都问我道：
“分配到什么单位？”
我说：“是自己去找的工作。”
他们却迷惑不解地问我道：
“读这么多书，那不是白读了吗？”
在他们眼里，读了书一定要吃皇粮才算有出息，不然就是瞎折腾！我一时无语作答，我白读书的消息在场镇上不胫而走。我私自决定初五到夏语冰家拜访，见见她和她的父母，好久没有联系上她了。初五那天一早，我出门向她家走去，天气寒冷，几天来一直阴雨绵绵，偶尔还有雨夹雪。
我在镇子上买了拜访的礼品，沿着熟悉的路，兴奋地到了夏语冰家。可是这里的气氛，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冷，夏语冰全家都在，只有她不在家里，我询问她在什么地方，也没说人回答我，回答也是些含糊其辞的话，和她家人也没找不到共同语言，无从说起。夏语冰的父亲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微笑，她哥嫂更是招呼都没有一声，没拿正眼瞧我一下，也没有农村家庭通常待客的荷包蛋。场面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夏语冰的父母怕是对我家的情况早有了解走访，我内心这样想着，见面自是不欢。
最后我告别之时，她父亲冷着脸，一定要我带走我送来的礼品，说什么初次见面，不收礼。我尴尬得无法形容，心想送上门的礼物，怎么有脸面提着回去呢？这不是奇耻大辱吗？我傻傻地笑了笑，自觉受了侮辱，客气话说了一大箩筐后，空手起身辞别，任由礼物搁在八仙桌上。我才离开她家房屋几步，只见夏语冰的父亲，把我送来的礼品全数扔在茅坑里去了！此举让我伤得不浅，我沿着小路，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夏家，在这寒风萧萧的正月里，我意识到了，我的人生最高理想，怕是难以实现了！
我见夏语冰的哥哥追上来，出于礼貌地问道：“哥哥有什么事？”
“谁是你哥哥？死不要脸的东西！脸皮还真厚！”
我无语，鼻子一酸，眼中强含着的泪花，滚之而出，我就像一条夹尾巴狗，慌忙地沉首示弱。夏语冰的哥哥继续用语言威胁道：
“小子，没事别往我们家跑，小心我揍你！打断你的腿！”我相信他会揍我，他的形象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大老粗摸样。我沉默无语，耳中又听见他如刀子一样的话语说出来：
“你若是真的爱我妹妹，就不会这样来损害她的名声！以后再是这样下流无礼，到时莫怪我的拳头太硬！”
离开夏语冰家，我拖着沉重的步伐，郁郁无言地回到家里，瘫在床上。听见我母亲叽里呱啦地吩咐我道：
“派出所上班后，去把户口本换了吧！别人家早换了！”
我被夏语冰的家人打击得不轻，没心思多说一句话，无精打采地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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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8 2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