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切
文/南湖居士
前几天,从网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是福建泉州某大学的一名学生,因为在校内骑自行车,受到严重警告处分。奇怪的是,该校禁止学生在校园里面驾驶摩托车和自行车,却允许老师骑车上班。一般过分的做法,被许多网友质疑是“双标”。
谈及“双标”,现在的报道都是关于师生的区别对待展开评论。然而,笔者此刻在深思另一个层面的矛盾,就是麻烦摆在面前,解决的方式上也存在“双标”。具体而言,为了处理问题,管理者总是喜欢给下面提要求,偏偏不懂考虑自己应该做什么。就事论事,校方制定如此令人费解的规章,公开的理由是“地形弯多坡陡”。既然明知校内路况不佳,已经影响到大家的正常学习环境,为什么不寻找办法改善道路条件呢?工作失职,以至交通事故频发,不仅没有内疚与道歉,反而厚颜无耻地颁布限制出行的公告,难怪荒唐的惩罚引起了极大的不满。
倒是简单粗暴的措施,也不是最近才推广的。先前很普遍的案例,便是各大高校检查宿舍,没收大功率电器。难道是我们的高等学府穷到没有钱去更换老旧的电路设施么?我以为,称之为“吝啬”更加贴切一些。按照类似的逻辑发展下去,试问,假若食堂饭菜的标准不尽人意,是不是也要全面禁止用餐呢?那是责任太廉价的缘故,大抵可以忽略颠倒黑白的成本,于是随便推卸干净了。专门挑选轻松的途径,只图省时省力,不顾群众的感受,也不管负面的效果,让我联想到疫情时期的“一刀切”,其实早已漫延到社会的一系列领域。
我们习惯于带着情绪生活,缺少的是理性客观的比较。在浮躁且极端的思维模式长久作用下,不断滋养“一刀切”兴风作浪的土壤。上至领导干部,下至平民百姓,就连拥有智慧大脑的一群专家学者,说话做事都变得越来越偏激,不爱剖析所谓的好主意是否具备可行性。举其大者,罪犯子女报考公务员被限制,看似痛快打击了违法行为,实则玩起了连坐的一套把戏,歧视的本质违背了无罪不罚的法治精神;借“寻衅滋事”的条目规范公民的言行举止,表面上是纠正了歪风邪气,但是依靠主观界定的口袋罪,最终将法律的公平原则毁得粉碎。再有,一遇见观点相反的内容,就胡乱举报不良信息,直到对方的账号封禁关停为止;凡是包含一丁点消极色彩的影视产品,哪怕是观众赞口不绝的动画《中国奇谭》,也遭到投诉,甚至有人提出了下架的呼吁;媒体曝光小学生讲“烂梗”,不少回帖立马表示消灭短视频……
每个人怀揣理想和目标,并为之奋斗,本身无可非议,错就错在眼睛里面只盯着个人的便捷,通过既不合理又不切实际的渠道来完成。恰如法学教授罗翔曾说:“民众很多时候希望撇开程序,去追求他心目中的一种正义,而这种正义反而会导致一种非正义”。一切从出发点判断是非曲直,造成十分恶劣的结果,究竟是对法治的一次又一次破坏。倘使不能彻底撕掉“好心办坏事”的遮羞布,我们的未来恐怕永远无法摆脱一刀切的困扰。
2023年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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