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荣林是杭州“抱团养老”的发起人,从2017年起,他和老伴王桂芬邀请其他老人到自己家的农家小别墅里结伴养老,开启了风风火火的抱团养老实验。
70岁的蒋一纯曾是这场实验里的核心成员。2020年初,蒋一纯因身体原因搬离别墅,但仍留下了一部分行李,为的是以后再回来。没想到,2020年新冠疫情来势汹汹,抱团养老也按下暂停键。到了2020年5月,抱团养老短暂重启,但很快,随着老人们的相继离开,再度停摆。
两年多过去,没有新的老人来,团组不起来了,就连一向乐观的蒋一纯也觉得:“想要再次重启,确实很难了。”
巅峰时期13个人一起住
如今冷冷清清……
9月9日上午,记者重访朱荣林位于杭州市余杭区瓶窑镇长命桥港东村的家中时,发现大门敞开,屋内空无一人,偌大的别墅冷冷清清,少了以前的热闹与温馨。翠绿的藤蔓爬满墙头,还开出了一簇簇红色的小花;院子里的草木茁壮生长,枝繁叶茂中透露出无人打理的迹象。附近的邻居告诉记者,朱荣林和王桂芬刚从湖州安吉度假回来,可能暂时走开了。
因为抱团养老,朱荣林出了名,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港东村有个抱团养老的朱老师”。之前,还有村民找朱荣林讨经验——村里各家房子都大,闲置房间也多,索性都来做抱团养老,做成“养老村”。关于“养老村”的倡议,还在村委开会时被公开讨论过。不过,疫情影响下,抱团养老的声音小下去了,有村民直言顾虑:“养老院都封闭管理了,如果再办抱团养老,全国各地的老人过来,风险也太大了。”
朱荣林家的农家小别墅,如今冷冷清清。朱凌君摄
朱荣林也想放弃了。他是抱团养老的发起人,也是公认的灵魂人物。年纪跨过80岁后,朱荣林觉得身体和精力都“有些跟不上了”。采访期间,他反复向记者提到自己几年来“压力重”“力不从心”。他给记者举例子,他眼睛不好,看手机很难看清具体内容;胃口不好,吃不多;睡眠也不好,不管多晚睡,凌晨两三点就醒来……此前,蒋一纯曾多次找他探讨过重启抱团养老的话题,他显得意兴阑珊:“我现在就想打打麻将看看书。即便再要办,要负责我也吃不消了。”
以前,朱荣林总爱念叨“走一步看一步”,要看看接下来还有没有人气,看大家愿不愿意报名。“我们抱团养老走到今天,很多事情都是一边做一边改进。要是有人愿意参加,就再快快乐乐搞几年,要是没人了也无所谓。”朱荣林看似坦然,情绪有些低落,这两年,小别墅里的笑声,明显少了,“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也开心不起来。”王桂芬说。
“放不下”是难免的。比如,王桂芬对最初抱团养老的经过记得清楚真切:“一开始连我们共5对夫妻,后来再加入荷花、向阳花、老蒋他们一对……原先一起抱团养老过的,前后总共加起来近30个人。巅峰时期,是13个人一起住。”蒋一纯有个“宝贝”文件夹,里面整齐细致地收集了媒体报道、照片,以及老人们签的协议和每月的账单等资料。和记者聊天时,他们的话头总是不自觉地转向回忆之前抱团养老的故事。
好在,朱荣林一直跟参加过抱团养老的老人们保持着联系。前不久,朱荣林老两口去安吉度假,便是应了之前抱团养老的一对老人的邀约。蒋一纯和其他老人们,有时也会回来看看。每当那时,朱荣林会觉得,像是回到了以前抱团养老的时候,有种大家庭聚会的恍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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