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7日下午，来自营山的王恩清在四川华西医院大门为救身患白血病已是生死攸关的女儿李钰琳向过往行人乞讨，希望得到路边行人的帮助。
祸不单行：女儿得病，丈夫去世
2003年，对于王恩清一家来说，无疑是幸福与灾难的分水邻。在这之前，住在营山北门桥罐头厂宿舍的他们，一家人虽算不上富裕，但也过得平平安安，幸福无比。那年9月的一天，在营山一所学校做打字员的女儿李钰琳下班回家说她头晕，上楼梯无力。当时，因为李钰琳的父亲患肺气肿，家里已没有太多的精力和经济顾及李钰琳，于是，王恩清只带着女儿去医院给她简单买了些药吃。
这年的12月，王恩清的丈夫因肺气肿离开了人世。在办完丈夫丧事之后，女儿李钰琳的病也显现了出来，时常感到头晕，脸无血色。在营山一家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说可能是贫血，要到大医院做详细的检查才知道。“当时因为家里经济困难，我也没带她去做进一步的检查，就当做贫血病来医。都怪我啊，没有及时给女儿检查治疗，以至于拖到现在这么严重……”王恩清说到这里，一脸的悔恨，用手狠狠地打了两下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流……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时间，2005年初，李钰琳的病越来越严重，有一天，她回家竟晕倒在了楼梯间。这时，王恩清急了，取出家里仅有的一千多元钱，带着女儿李钰琳来到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的结果为：再生障碍性贫血，即白血病。
王恩清说，去南充检查那天下着小雨，当她拿到单子看到上面“白血病”三个字时，她就懵了。走出医院门口，她一把抱住女儿，哽咽道，“钰琳，我们的命为什么这样苦啊……”那天，泪水和着雨水在母女俩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流着。
救女儿：她厚着脸皮四处举债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怎忍心看着她离我而去啊！”王恩清说。从南充回来后，王恩清变卖了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又到亲戚朋友那里借了些钱，带着女儿去了成都华西医院。医生告诉她，要治好李钰琳的病，必须进行骨髓移植，但做这个手术大约需要20多万元。
“20多万元啊，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没办法，我只能给她做一些保守治疗。”王恩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在华西医院住了半个月后，带去的钱已经所剩无几。迫于无奈，她只好带着女儿回到了营山，隔两三个月去当地一家医院给女儿输一次血。
输一次血连治疗费就要一千多，还不说平时的医药费。没有工作完全靠低保生活的王恩清感到了泰山般的压力。她说，为了给女儿治病，她不但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连住在她楼上楼下，以及她家附近的人都借了个遍。有时，上门去借钱，她站在别人家门前要犹豫一个多小时，可为了女儿，她还是要硬着头皮敲门，许多时候，她都是空手而归。“我并不怪那些不借钱我的人，他们也有一家人，把钱借给我何年何月能还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从2003年至今5年时间里，王恩清花在女儿身上的医药费近8万元，而其中5万多元是她四处借来的，其她的钱是她打零工和平时生活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
善良、乖巧的女儿
5年时间，1800多个日日夜夜，王恩清的身心经历了痛苦的煎熬，因为积劳成疾，她得了腰椎间盘突出、脑血管硬化等多种疾病，一个人把痛和苦埋在心里。
王恩清说，这5年时间里，为怕影响女儿的情绪，她很少在她面前哭过，许多苦都是她自己一人背着，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心中堆积如山的苦倒些出来，第二天，又带着微笑面对女儿。
王恩清知道女儿心中和她一样痛苦，李钰琳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自从她得病后，原先性格开朗的女儿变得沉默少言。在她面前，女儿李钰琳也像她一样，很少掉眼泪，可暗地里，却不是这样。有一次，王恩清去乡下一亲戚家借钱，晚上回来时，在门外听到屋内女儿低低的哭泣声，可当她打开门进去时，睡在床上的女儿用被子蒙住头却假装睡着了……
说起女儿李钰琳的爱情，王恩清的泪水又掉了下来。她说，李钰琳是个善良的孩子，今年6月份，李钰琳的病看起来好了许多。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在成都打工的男友。可不久，她因为病重又住进了医院，正好男友打电话来，问她得的什么病？需要多少钱，他好寄来。可女儿却说，她得的是绝症，叫他不要寄钱来，她已经没有偿还能力了……
“这样善良、乖巧的女儿，老天爷为什么对她不公啊？”王恩清说到这里，禁不住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放弃尊严上街乞讨
去年10月下旬，李钰琳突然病情加重，多次晕倒。王恩清将女儿送进了营山协合医院。那几天，医院接连发出病危通知书，王恩清连走路都在抹眼泪。为了救女儿，给她筹集医药费，实在想不出办法的王恩清找到了营山县妇联，妇联职工为她捐了2000多元善款，让她度过了第一道难关。
可这些钱很快就用完了，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王恩清欠医院的医药费越来越多。王恩清说，华西医院的医生很是同情她们，平时连治疗费都没有收，可她不能就此赖着，要想办法筹钱啊。
1月3日，王恩清在几经犹豫、煎熬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上街乞讨，为女儿筹集救命钱。这天上午，在医院照顾完女儿李钰琳输完液，看着她睡去之后。王恩清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纸牌，站在华西医院门外的街道上乞讨起来。
“我女儿患了白血病，她才20多岁啊，求你们救救她吧，救救她吧……”王恩清一边哽咽着说，一边举着纸牌，纸牌上写着，“我女患白血病，求好心人救救她！”。一些路过的好心市民纷纷掏出钱来塞在她手上。就在一位妇女将钱塞进她包里的时候，王恩清一把拉住她的手，跪在地上不住地嗑头，“妹子，谢谢你，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在这里乞讨，我丈夫已经去了，我不能没有女儿啊，我不能没有她啊……”王恩清哽咽着说，最后终于忍不住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让所有在场的市民心酸不已，悄悄抹起了泪水……
说起第一天的乞讨，王恩清充满了感激，她说，好心人还不少，虽然那天乞讨的钱不到300元，但都是无数个几元、十元这样凑起来的。
王恩清告诉记者：“为了女儿，我什么都愿意，乞讨算不了什么，哪怕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记者体验：那个破烂不堪的家
在医院采访完后，记者跟着王恩清去了她的家。王恩清的家住在营山县城北门桥原罐头厂宿舍，离协合医院大约一公里的路程。
这幢五层楼房是80年代的建筑，外表看上去非常陈旧，许多地方已经斑驳脱落。王恩清的家住在四楼，总共两间房子，最大一间有15平方米左右，里面摆着一张旧沙发、一架床等简单的家具。房间傍窗户的内墙因为漏水已经变黑，窗户边结满了青苔。王恩清说，这间房既是客厅，又是女儿李钰琳的卧室。在床对面的墙上挂着王恩清一家人的合影照片，照片上有四个人：王恩清的丈夫，她，女儿李钰琳，还有儿子（王恩清的儿子初中未毕业就外出打工，多年没和家人联系）。照片上的李钰琳美丽，充满着青春活力，与记者在医院看到的她判若两人。“你看我们原来一家是多幸福啊，可现在……”王恩清指着墙上的照片，禁不住又伤心起来。
另一间房大约有12平方米的样子，里面摆着一张饭桌，一架老式双人床和一架单人床，还有一个破烂的衣柜。这几样家具已经把房子塞得满满的，人进去都要侧着身子。在这间房子的阳台上是厨房。厨房里摆着几个南瓜和一些红苕。王恩清说，这些南瓜和红苕是她去城郊农民那里讨的，以便节约一些开支。平时，她一天只吃两餐，都是红苕合着咸菜吃，新鲜菜留给女儿。
王恩清的话一点都不亏张，那天中午，记者看到她就着咸菜吃了碗头天晚上的剩饭，那个中午就对付过去了。
女儿的日记
王恩清在女儿李钰琳房间给记者找病历时，意外发现了女儿的日记本，王恩清眼睛不好使，也认识不了多少字。她把日记本交给了记者，读着李钰琳的日记，记者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
“当我被确诊为白血病的时候，我感觉整个天空塌了下来，眼前全是灰暗和迷茫。那天，我们站在南充街头，妈妈抱着我，我抱着妈妈，雨水和泪水不停地流，不停地流……我知道我的余生将不可能再有阳光了。”
“生命对于我来说，就像黑夜里的流星，短暂而匆忙，我知道自己离坠落的时候已经不远。但我真的不想坠落，我还没有品尝到生命的精彩、爱情的甜蜜、人生的快乐……老天爷，求求你，让我坠落的脚步能慢一些、再慢一些，让我多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吧……”
“静（李钰琳的好友，记者注）！借你的钱这么久了，一直没还。如果老天爷可怜我，让我的病好起来后，我会打工挣钱还你。可现在，我感觉死神离我越来越近，今生可能还不了你的钱了，你会不会怪我不讲信用啊？”
“妈妈，我知道今生我无法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只有来生了，来生我还做你的乖女儿，我要把今生欠你的还清。不，我想我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永远都不可能还清你的情，妈妈，对不起……”
……
读着李钰琳这些震撼心灵的日记，记者流泪了，王恩清扑倒在床上更是放声痛哭了起来……
对话李钰琳：感谢妈妈，让我活了这么久
1月7日下午，记者再次来到营山协合医院，走进了李钰琳的病房。此时，她的母亲王恩清已经为她上街乞讨去了。记者和李钰琳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对话：
记者：你得白血病已经5年了，5年里，你最应该感谢的是谁？
李钰琳：（双眼望着天花板，眼里泪水闪动）我最应该感谢的是我的妈妈，如果没有她，我早已变成了一堆白骨，是她让我活了这么久。可是，妈妈好苦啊，什么事都是她一个人顶着（李钰琳说到这里，禁不住哭出声来）。
还有，那些好友，在我得病之后，她们借给我钱，可现在我却无力还给她们，我跟妈妈说过，如果我死了，她要想办法把钱还了，可年迈的妈妈一个人怎么行啊？
记者：你要积极地面对，坚强地与病魔作斗争。好心人都会帮助你，你妈妈也在想办法。
李钰琳：妈妈第一天乞讨，我便听病房里的家属说了。为此，背着妈妈的面，我哭了很多次。5年里，妈妈太苦了，现在为了我更是不顾尊严上街乞讨。做为她的女儿，我太对不起她了……
记者手记：一天的采访里，记者看到最多的是泪水，王恩清的泪水，李钰琳的泪水，这些泪水让记者的心灵一次次被震撼。是的，李钰琳是不幸的，但她又是幸运的，她有一个母亲，一个肯为她四处举债、为她奔波五年毫不言弃、为她放弃尊严上街乞讨的母亲。在采访李钰琳主治医生张医生的时候，他说，李钰琳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筹钱做骨髓移植，否则，她的未来是可想而知。亲爱的读者，请伸出你们爱的双手，来点燃李钰琳的生命之火吧！
李钰琳的受助电话：15528134391
本贴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麻辣社区立场无关。
客户端下载
发表于 2010-1-7 16: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