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全：皛然山下人家（组诗原创）

钟明全zmq · 发表于 2018-7-15 10:04

                  皛然山下人家    （组诗原创）
                        钟明全

                     奔皛然山
一群文虫
倦飞于城垣
欲奔向皛然山
啸
然

皛然之山
远在华蓥山脚
远在
文虫心坎

               遇见骆宾王的鹅
那位教数学的友人
看见鹅
便想起
他们的老师

他说叫你捉鸡你捉鹅
叫你捉鸡你偏捉鹅
我便说
你不该教数学
你该教语文

            逢犬吠遇女主人
路过疑无人的院子
只见鸡鸭鹅
卧于
地坝的发声的犬

年轻的女主人
捆着围裙
我们说把狗吆一下我们好过路
年轻的女主人说这条路不通
路在下面搬开下面的篱笆

               移开那块篾笆折
我们刚才路过的时候
看到这块篾笆折
在这山野里
篾笆折就是门

我们用手移开篾笆折
又按嘱咐将篾笆折合拢
篾笆折里面种了包谷蔬菜
篾笆折外有人经过
有畜牲经过

               我看见有人打开王家的篱笆
我看见有两个壮年的山里的男女
其中一个男客打开
王家
竹栅的门

我记得
这个土墙院落里是有两个老年夫妇的
我便问两个老人还在不在
他俩异口同声
在

               闹热忙了的那些蝉鸣
那些蝉
居于高枝
在这个寂寂无人的山野
发出他们明亮的声音

那些闹热忙了的蝉
被一个白发童生
捉取其中一只
他捏在手中
偶尔让它来一次蝉鸣

                  不敢走的山路
这些山路
杂草已掩埋了路径
有人担心蛇出没
我在前面探路

我相信蛇不会在路的中央
即使有他们过路的时候
也像人类穿过封锁线
我说我曾经见过一条小路上的蛇
它是那样无声无息地从我眼间的小路上溜过

                  蝶儿蝶儿飞飞飞
在一处山神庙前我看见一只枯叶蝶扇动翅膀
在一条山路上花木间我看见无数的蝶飞舞
在一条山野间的清凉的溪水畔
我看见一些蝶飞进我们心头

这些蝶已经不惧怕人了
有一只落在了一位朋友的鞋上
这位朋友赤着脚耍着溪水
它的鞋成了彩蝶的玩具
蝶因此知了新的事物

               那位赤脚浸在溪水中的友人
你一直记得的
那溪水
你说
走到那里你便不再走了

走到稍微宽敞的地方
我们便看到那小溪
你真的脱下鞋子
将脚浸泡水中
那样地忘我

            坐于山石之上想那位隐者
坐于嶙峋的山石之上
四野是茫茫的山林
我想起松下问童子的人安在
想起寻找的那位隐者安在

这山林到底是否空林
这山到底是否空山
我想着
空远的人
想着空远的山

               还是想叩开那扇柴扉
柴扉位于皛然山脚下
途经的时候未见人来往
转回的途中
仍想叩开那扇虚掩的柴门

空荡荡的王家院子里大门紧锁
但是它的灶屋敞开
蜂桶的蜂飞
地坝里
晾着衣物

                  招勋村四组的那座民居
每次要去皛然山
要去爬九道拐
都必须经过
这座民居

招勋村四组
这家纯山野民房
已然是皛然山的标配
它不关高雅
只关土著

            空空的院空空的屋
以前
过路
这座山麓小院总有人声响动
总有老伯吆狗大娘让座

而今踏进这院子
不见那两个老人亲热的身影
只见
桃李依旧蜂房依旧
青色的瓦屋依旧

            我已记不清你们的面目
不知在这条山路上走过多少回
也不知路过了多少次你们的家门
当我每次路过的时候
不管你们在不在我都会看看你们的屋

其实说到皛然山看山只是一个组成部分
因为有你们在这山路旁
看你们
也是必选
只是如今久了未来我已记不清了你们的面目

               我在想你们到底去了哪里
拜山是拜了
虽然
只走了
一小段路

没有看到你们在院子里走
我们是拜见不成你们了
灶屋的鸡在灶屋觅食
蜜蜂在蜂桶便进出
你们呢又在哪里

            好想坐在那把凉椅上
主人家没在
凉椅
却在
我好想坐在阶沿上的那把凉椅上

将凉椅置放在阶沿或者地坝里
泡一杯茶
倒一碗酒
看着山色
慢慢退后

                  放下以后的回归
说放下
是放不下的
说放下
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些念想

放下只是暂时的
当我们在皛然山脚下缠绵悱恻迷离徘徊
其实山外已有一个声音在唤我们
那里有好的酒好的人在等
那里还有好的诗歌

               没有遗憾的一次说走就走
我们不一定非要看到白岩
因为有山遮拦
有雾
遮蒙

为一草一木
为一声声蝉鸣水韵
为湿漉漉的挡道的杂草荒径
我们徒步在松林之下
走在盐茶故道
                        2018年7月15日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