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再度汹涌。没人看见,高原上的荒凉
眼瞳木然,象流淌的铁,灼伤了我的行色匆匆
巨大的种子跌进了孟夏,再度悲伤成川
象日晒雨淋的砝码,总会不可避免地长出
第一斑锈迹,5月12日,我们再悲伤一次
以后的机会越来越少,烛光越来越稀
北川人的这一代靠回忆度日,收割每一季
日益荒凉的思念。下一代人的纪念碑
可以莺飞,可以草长。思念就象一行列队的蚂蚁
隐没在草梢下,坐化成了称杆上一行孤独的针
有的人永远住在了种子的心脏,象年龄一样无人察觉
不是握紧了铅笔的小手,就可以幸免于难
不是曾经的悲伤成川,就是奢华的救赎券
曾经泫然泣下,捐款捐物,反思生命
珍惜中断了多年的远方问候,提高了给家人打电话的频率
而今纸醉金迷依旧,转眼一年
回想曾经的悲伤,象一个惭愧且疑点重重的恩典
浩劫是一间当铺。该祭悼的或许不是9万亡魂
而是日益孤独的自己。我们善于遗忘
善于说生活还得继续,各自的路
各自还得走,善于说这是崭新的一天
远离了煽情的报道,远离了报告表彰会
远离了每一个具体的震区孩子
只有慈悲的脚印,象几个飘蓬的白垩纪卵石
年复一年走过悲川,走过文明的残简
曾经的摇滚青年说,现实象个石头,精神象个蛋
石头虽然坚硬,可蛋才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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