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梁坨的前世今生

蓬安后生 · 发表于 2015-1-24 18:05

石梁坨是嘉陵江中游蓬安境内的一段河道，这段河道因其传奇的故事而为世人所乐道。
　　
　　“船从竹林过”说的就是这里。大凡在嘉陵江上行船的水手，在接受安全技能培训学习时就必须熟知这一水域的水况，才能做到安全行驶。因为这段河道水位极深，据说人们为了测量它的深度，在绳子的一端系上石块下沉，要好几副箩筐绳才能完成使命，估摸也有十数丈吧。这段河道水位落差大，河底地形复杂，江面水流湍急，漩涡密布，小的如酒杯，大的如面盆，搅得河水乱转，让人不寒而粟。在这样的水域捕鱼，普通的渔网难以凑效，聪明的渔民便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将篾条编制成有倒刺的笼子，系上绳子沉入江底，再固定在江面的竹子上，以标示渔具的位置。这种渔具叫做须笼，只要鱼儿钻进了笼子，就难以逃脱。江面上的竹子有的横七竖八的躺着，有的斜斜地插着，形成了一片片凌乱的林子。
　　
　　石梁坨是方圆几里内唯一的码头，两岸的群众往来只能靠那艘木质的渡船。需要过河时，便在码头上大声吆喝:“船家，过河”！船公便开始起锚，撑篙，把船支离岸边，然后荡起桨片，把船划向上游很远的地方。接下来便是船公最费力的时候了。只见船公蹬开双腿，迈开八字，身子随着节奏前倾后仰。前倾时双手下按，桨片便从江中移出，江水在布满青苔的桨片上“哗啦啦……”地滴落，在江面溅起一朵朵美丽的水花。然后船公轻轻地抡动桨把，身体后仰并微微抬手，桨片便快迅地切入江中，最后身子再次前倾使劲地推动桨把，利用桨片向后划水产生的反作用力使船前行。就这样，船公在船尾的桨把前一倾一仰，双手在胸前抑扬顿挫地画着小圆，桨片则在水面和水中划着大圈，渡船便在“吱呀！吱呀……”的摩擦声中前进。渡船划至江心，随湍急的江水下行，这时船公只需要用力的几桨，便能将船准确地划到对岸的码头边。
　　
　　无论天晴与下雨，船公都日复一日地推着他的渡船行驶在江面，方便着两岸过往的群众。韵华伴着江水流逝，记忆随着年轮留存。
　　
　　石梁坨，顾名思义是一坨大石头形成山梁的意思。它原本是一座山峦的隘口，后来却演变成了一段险浚的河道，同时也衍生出了一个神奇的传说。
　　
　　石梁坨周围的地形就像是一个躺着的葫芦。葫芦膨出的两部分是两座高低不同的山峰，石梁坨就是葫芦中间凹陷部分的山隘。在两座山峰上，分别矗立着两座香火旺盛的古寺:东部的地藏寺，西面的石梁寺。嘉陵江流至石梁坨的时候,向左转向，绕着地藏寺所在的山脉流淌，到石梁坨右侧时再向右奔流而去。就这样，嘉陵江在地藏寺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并不封闭的圆环。据传，两座寺庙就餐的时候，都会相继敲响钟声，悠扬的钟声在寺间回荡。有一条可爱的小狗，每天都往返于数百米的两寺之间，哪家寺庙响起了钟声，它就到哪家寺庙进食，年复一年的重复着，从未发生过改变。有一天，不知是寺庙的僧人作祟，还是偶然的巧合，小狗走到石梁坨的时候，两边的寺庙里同时响起了就餐的钟声。可爱的小狗不知所措，拼命地撕咬抓刨着地面。连着的山峦被刨断了，汹涌的江水呼啸而过，河流竟然改道了。可爱的小狗坠入到江中，顷刻被翻滚的波浪吞噬。此时，人们才惊奇地发现，那小狗不是一条普通的狗，而是一条早已修道成仙的狗精。僧人痛恨自己的过失，终日面对佛像忏悔，人们难以割舍对精狗的情感，纷纷跑到河边嚎淘大哭。涓涓泪流汇聚成河，水面上升了，江水清澈了……
　　
　　我想，可能是人们对小狗怀有特殊情感，才杜撰了这个美丽而又酸楚的故事，以至于老百姓至今都还津津乐道，甚至编成了歌谣:“石梁坨的狗，这边吃了那边走……”
　　
　　尽管人们描绘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但科学依据告诉我们河流的改道绝对与狗无关。有可能是地壳的运动，也有可能是洪水的泛滥，石梁坨那山隘才消失的，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阔奔腾的河面。绕地藏寺环流的河面消失了，干涸成了一片环形平坦的良田——石门坝。我也查找过相关证据进行佐证:石门坝以前确实是一片水域。一是坝中的山腰上有大量鹅卵石存在，二是坝中的泥土全是黑青色的沙泥，三是在山边的岩石上还残留有古时系船用的凿洞。四是一九八零年的那场洪水淹没了整个石门坝，再现了环形河的原貌。
　　
　　如今，随着梯级电站的开发，嘉陵江的水流平缓了，石梁坨的江水如一位安静的处子，在阴晴圆缺中静静地流淌；寺庙里的香火依旧兴旺，悠扬的钟声依旧在敲响；精狗的故事依旧在延续，在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