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小孩赖老幺（续）

巫昌友 · 发表于 2014-7-5 07:20

再次写赖老幺，沒有嘲笑，只有深深的痛情。我和赖老幺的家只有一山之隔，甚至有一处稻田就在他们家的竹林之下。”四川人竹根亲”，赖家和老巫家在很多年前应该是亲戚的，至今我仍然称赖老幺的奶奶为表婶娘，称赖老幺的爸爸赖金兴为金兴老表。
   印象中，早年的赖家在梧桐大队还是属于望族的，赖老幺的爷爷早在人民公社时代就开始捣卖叶子烟了，不仅是全乡最早盖玻纤瓦房子的农民，更是最早拥有收音机，自行车，手表的土豪人家。记忆里，赖水河是一个有恃无恐的人物，可以视村长为无物，可以随意偶打队长的恶凶之徒。
   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到赖水河家的油菜地里扯草，竟然被他凶狠的追了几坐山，直到天黑后才在父亲的护送下，胆颤心惊的回家。或许应了中国那句古话”盛极而衰”，90年代初，赖水河竟然离奇失踪了，从此杳无音信，赖家的一群孤儿寡母也失去了主心骨，家道中落，自此开始破败不堪起来。
      赖老幺在家排行老四，在越穷越生的旧观念里，他的到来并沒有给贫穷的家庭带来多少欢笑声。
      只有三岁的他是个不安分的主，沒有钱送他上幼儿园，他每天的玩耍就是与泥土棍棒为伴，经常是一身找不到干净的地方。因为顽皮和不听话，经常成为两个哥哥和妈妈狠狠修理的对象。
   兄弟众多，玩具也成了赖老幺的奢望，手中那把生锈的菜刀，也就成了他砍树砍石头的唯一玩伴。
      前几天，赖老幺和小伙伴们在一处竹林玩耍，一不小心被一枚锋利的竹签由足底穿透到了脚背，赖老幺当时就痛得无法动弹了，小伙伴们也吓坏了，赶紧把赖老幺背回了家里。
      因为沒有钱，为了节约省事，他的父亲用盐水帮他清洗伤口。
      当发现是一根竹签贯穿脚背时，他的父亲居然在沒有任何消毒措施和麻醉措施的情况下，用咬丝钳硬生生把竹签从赖老幺的脚底拨出，开始赖老幺还痛得惊抓抓的叫唤，后来就沒有声音了，应该是痛晕过去了。
   赖老幺的父亲拨出竹签后，再次用盐水洗干净伤口，然后用家里自制的海椒水涂满赖老幺的伤口。【四川方言，类似于辣椒酱的调料】
   盐水刺激伤口后，赖老幺痛得连哭带蹬。
   事后有人问赖老幺的父亲，为什么不给孩子抹点酒精消毒？
   赖老幺的爸爸说家里沒有酒精，听说海椒水比酒精还管用，就用海椒水了！
   其实用白酒凑合一下也是可以的，最终还是无奈的放弃了，挖田是个力气活，如果没有酒，那几亩田是无论如何都是弄不完的，那可事关全家人来年的生计啊！
   在农村，有很多神奇的土方法医治一些小毛病，比如感冒了就用一种叫赖格宝的草草煎蛋，据说吃了药到病除！
因为不懂医术，我不敢对那些祖祖辈传下来的土方法妄加论断，或许有一定的道理，或许就是一种愚昧！
   对于海椒水敷伤口比酒精管用的这种说法，我实在不敢苟同，我也无力去反驳，连生存都困难的时候，也许能够做到的就是倔强的生长！
祝好赖老幺，祝好所有与命运抗争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