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很快把我们从1楼升到了16楼,你甚至还来不及作更多地思考。出电梯门,穿过狭窄的过道,直通屋外阳台过道,下午四点半钟的太阳依旧是那么阳光灿烂,你无法拒绝5月阳光的热情。长长的通道上没有护栏,你可以毫无阻碍地清楚看见下面的情况,行人的头,车辆的顶,更多还是屋顶,他们都在力所能及地顶你。头一次觉得,当你换一个视角,发现一切统统都变的奇妙起来。那些看似熟悉的街道、匆忙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寂寞的屋顶(因为关注甚少或者就无法关注,注定它们的寂寞),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而你就仿佛置身与局外,静静的看着,静静的被这个世界所遗忘。 B型RH阴性血(也称熊猫血)正静静地慢慢地输入她的体内,她嘴里带着吸氧罩,你趁护士转身之际,悄悄地溜了进去。她看着天花板的眼睛里映出了你的样子,你指指窗外。她转过头来,对窗外的我们挥一挥手算是招呼了。你捧着她的手,用你满是胡子的下颚在她的手上轻轻地一下一下传递着20年来的爱情密码。她闭上眼睛,像个委屈的孩子,悄悄地哭了,你却象是个犯错的学生,不住的点头,拿出的纸巾却怎么也无法放在正确的位置。 “每天我来一次,我就会难过一次。但就是这种难过的滋味,老天爷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无限期。”你在心中许愿。
16层楼看下去,高高矮矮的屋顶,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失去了任何有形的生命的城市是没有生命的,城市和人谁都不愿被抛弃。 她睁开眼睛,小心征求你的意见,“不想医了,想回家了,16层楼太高了,觉着不踏实” 你不说话。 “是不是体重又轻了,轻的都可以飞起来了” 你在坚持着,“医生让你少说点话。”其实你内心多想再听你多说几句话呀。晚上一旦插管,就再也听不见你的声音。 时间到了,我们开始离开。你心里在想,16层楼有多高,坐电梯和直接下去那个会更快呢?其实,不管谁快,只是直接下去就无法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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